我做过家教，做过奶茶师，也在网上写小说，到目前为止，算是有一些积蓄。
可是，虽然经济独立能让人挺直腰板说话，但也会惹来嗡嗡嗡的苍蝇。
结账时，我刚付了款，就听见售货员说，妈妈的钱不够付她和方楠楠的东西了。
我只恨自己走得太慢。
方楠楠叫住我，皮笑肉不笑:「婷婷，你帮我们付了吧，你妈说了，女儿家大了
该补贴点家里。你还没结婚，钱当然都是娘家的。这么点钱，你该不会吝啬吧?
大不了回家让玥姨给你。
她们俩这些东西，总共六百七十二
我妈最爱用的伎俩，就是画饼。殊不知上了大学之后，只有我给她们钱的份儿，
家里给我钱的频率一只手都能数过来
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里，将手机关机，然后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:「我手机没
电了，身上没有现金，不如姐姐你就少拿点你的进口巧克力?
方楠楠的脸色顿时变了，但是我妈比她更受不了:「婷婷，长幼有序，怎么跟姐
姐说话的?
凭着苦了自己不能苦别人的孩子的原则，她开始把自己购物车里的东西往外拿:
「这些我都不要了......」
我刚准备抬腿走人，却看到她的购物车里有一件蓝色男童装...
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我站在那扇老旧的木门前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推开。
门吱呀一声，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。
屋内，妈妈正跪坐在破旧的蒲团上，头低得几乎要碰到地面，她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虔诚。
“妈，你又在做什么？”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，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。
妈妈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，她轻声说：“楠楠，你来了。”
我叫李晓晓，一个普通的名字，却承载着不平凡的命运。
我的母亲，方华，是家中的继室，而我，便是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。
我的出生，仿佛是一场意外，打破了这个家原有的秩序。
小时候，我并不理解母亲的怪异举动。
每当我看到她对方楠楠——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——磕头敬茶，我总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。
方楠楠对我们并不好，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轻蔑，她的话语总是带着命令。
然而，每当我提出质疑，母亲总是会给我一巴掌，告诉我，这是规矩，是长幼有序的象征。
“我们是继室生的，”母亲曾冷冷地说，“所以我们母女一辈子都要矮方楠楠母女一头。”
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同样是父亲的血脉，我们就要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对待。
但母亲的话，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，牢牢地束缚着我。
母亲没有受过多少教育，她的世界观似乎停留在古老的传统之中。
她执着于生儿子，仿佛只有那样，才能在这个家站稳脚跟。
在我之后，她又怀孕了两次。
第一次，她和父亲去了小诊所查性别，得知又是女儿后，他们选择了终止妊娠。
我听到这个消息时，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。
“家里已经俩丫头了，再多一个，人家笑我们是绝户。”
父亲的话冷冰冰，没有丝毫的情感。
而母亲则在我面前感慨：“21世纪科技真是棒，能查出腹中胎儿是男是女，省了生育之苦，也免造杀孽。”
我听后一阵恶寒，仿佛看到了那些古老习俗的影子，在我的身边徘徊。
我感到庆幸，自己好歹生在杀人犯法的21世纪。
第二次，母亲怀了个男孩，但被查出有先天性疾病，胎死腹中。
自那以后，医生说母亲很难再怀孕。
何况，她现在已经四十多岁，做了几次试管，都以失败告终。
我看着母亲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她的身影在我心中变得越来越模糊，我不再确定她是我的母亲，还是一个被传统观念束缚的可怜女人。
“妈，你为什么非要这样？”我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母亲沉默了片刻，然后缓缓开口：“晓晓，你还小，你不会懂的。”
我紧握双拳，心中的不甘如同潮水般涌动。
我知道，我必须做出改变，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继续在我的身上重演。
我要挣脱这束缚，我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