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一睁眼,耳边就是夫君那劈头盖脸的怒骂声。
“你这蠢妇!阿母都病成什么样了!”他的声音如同冬日里裂冰般刺耳。
我愣了一愣,委屈地反驳:“夫君啊,自从阿母病倒,妾身日夜不离床前,整个县城的大夫都被请来过,你怎能如此冤枉我?”
“哼,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庸医!分明是你想害死阿母!”夫君的话如利箭,直指我的心。
府中白绫飘飘,王婆子那好事的脚步匆匆,带着一群好奇的宾客穿梭于灵堂之间。
夫君这一番话,无异于在这肃穆之地投下一枚炸弹。
“老夫行医数十载,救死扶伤,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医术!”一位老大夫义愤填膺地站出来说道。
“程家真是好大的威风,你们家阿母的病重若此,就算请来华佗再世也难回天乏术。
我是大夫,不是神仙。”
另一位中年医生摇头叹气。
“以后可不敢再来程家看病了。”
众大夫纷纷摇头,愤怒地议论着。
我泪眼朦胧,泣不成声:“夫君,你怎能这么说?若非这些大夫日夜辛苦施治,阿母怎会有今天?我曾想通过关系请那位返乡的周御医,但你骂我卑躬屈膝,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”
“我只是个妇人,懂得什么?只知道夫为妻纲,你说只要我虔诚诵读经文,阿母自会无恙。
我照做了,日夜不休,却不想……”说到这里,我已泣不成声,悲痛欲绝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,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:“请问这里是程家吗?我听闻贵府有丧事,特来吊唁。”
众人回头一看,只见一个中年男子,身着朴素的长袍,面带微笑,神态从容。
他的出现,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。
“在下便是周御医。”
他微微一笑,向众人行了一礼。
“周御医?难道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医?”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。
周御医不以为意,径直走到阿母的灵前,深深一拜: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
既然无法挽救生命,但求心灵得以安宁。”
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超然和平静,让人心生敬意。
我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神医,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如果早些请到他,阿母或许……。
夫君此时也收敛了怒气,上前与周御医见礼:“周御医远道而来,不知可否指点一二?”
周御医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夫君,缓缓开口:“医者父母心,医术固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医者的心。
你们程家的名声在外,但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,那么再好的医术也只是徒劳。”
一番话,如同晨钟暮鼓,震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夫君的脸色变得苍白,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。
我擦干眼泪,坚定地说:“周御医说得对,我们程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从今以后,我会亲自学习医术,不再任由别人摆布。”
周御医微微点头,似乎对我的决定表示赞同。
他转身离去,留下一地的震惊和反思。
从此,程家开始了新的篇章。
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妇人,而是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医者。
而夫君,也在这次事件中学会了尊重和谦逊。
阿母的去世,虽然让我们痛不欲生,但也让我们看清了许多事情。
有时候,真正的转机就隐藏在最痛苦的经历之中。
「郎君,您怎么能这么说娘子?娘子白日里去寺庙求神祷告,夜间抄诵经文,每
日只睡一个时辰。您怎么能这般伤娘子的心。」丫鬟当着宾客的面拿出我抄的经
文
「这倒是有趣了,自己娘病倒了,不去寻名医,日夜念经。」
「程家娘子一片虔诚,倒是着程郎君做什么,我前几日还看到他吹箫弄笛的。」
「请名医诊病,怎么就成了做卑躬屈膝之事?这程郎君好没道理啊!」
「唉,我当初便说了,请那位从宫里出来的御医,也许还能有一救。我还纳闷,
陆娘子为何不去,原来是人家亲儿子不许啊!
「这程家老太太是糟了什么孽,生了这么一个儿子。」
周围的宾客小声议论着,夫君的脸色更不好了。
「你这孽障!你媳妇儿替你孝敬你阿母,你不思感恩,反倒是怪罪起她来了。」
一道声音毫不客气地骂着夫君,
「姑母一一您怎么来了?」夫君愣在那里。
一个衣着体面的老太太走了过来,
再次见到姑母,我心头涌起万千思绪。
夫君自幼丧父,婆母带着他投奔了他姑母一家。
姑父早年为官,后来被贬至此。姑父和姑母视夫君为亲子,亲自教导。
夫君成家,这套不大的宅子就是姑母一家送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