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侍我们的粗使婆子心惊胆战了好几天。
因不见上头有责罚训斥下来,便变本加厉。
屋内的金银细软被拿了个干净,棉被衣物也让她们带走给自家人用上,
院子让她们守得密不透风
爹一个月才来一次
只在这一天将我们收拾齐整便可过关,剩下都是她们的好日子。
我却再也不敢告状
一是我无法出院子,二是上次我使了心眼后,我们被饿了两天。
偏那时一向康健的弟弟起了高热,我怎么给弟弟敷冷水帕子也不见效
那几个婆子哄笑着让我跪下求她们,才有人在一片嬉笑声中去找大夫抓药。
我后面无意中听到弟弟高热,是那几个婆子趁我去如厕时把他浸在凉水里导致
小小的颐清,那时还不会说话
她们的目的就是让我知道我只能依仗她们,以后才不敢再忤逆她们
衣袖动了动,我从回忆中回神
换好衣服,我抚着身上的柔软的料子,心中酸涩
娘以前都是穿这样料子的衣裳,靠上去像挨着一阵清风
清新俊逸的侍郎大人走进屋子,看着缺了小口的杯子皱起眉头,
跟在后面的张婆子慌张地走近:「哎呦!」
「我的小姐诶!
「杯子打碎了告诉奴才一声便是,可不能再放桌上用了。」
她殷勤上前,将杯子收走要再去换一套,被爹制止。
他眉头蹙的更深,对着我沉下脸:「莫要顽劣!」
说完,拂了拂袖子,坐也未坐便走了。
他眼风扫到弟弟时,不经意流露出的厌恶感,令我十分不解,
若说是怪弟弟出生带走了娘,那爹为何对我也有恨意呢?
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,爱情往往是一场豪赌,你押上了全部,却未必能换来一纸婚书。
我的故事,便是从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背景中开始的。
我是府上的独生女,自幼便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。
我的母亲是父亲的挚爱,她的美貌与才华,曾是整个府上的骄傲。
然而,命运如同那井边的水,时浅时深,难以捉摸。
母亲病逝后,父亲似乎变了一个人,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柔,只剩下深深的怨恨。
那天,我如往常一样去井边打水,耳边却不期然飘来了婆子们的闲话。
她们的话语如同一阵冷风,刺入我的心脏。
「听说了么?听说老爷要续弦再娶了。」
一位婆子神秘兮兮地说。
另一位婆子故作怅惘地叹了口气:「唉,可怜,孩子还小呢,也不知道能在那位手底下撑多久。」
我心头一紧,这话语如同一根针,刺痛了我脆弱的心。
我不禁怀疑,爹真的如众人所说的那般爱娘亲吗?如果真爱一个人,难道就是在失去她后憎恨她留下的一切吗?
「呸!你这老货装什么菩萨,这里的东西你可没少拿。」
另一位婆子不屑地反驳。
「你要是可怜主子,不如可怜可怜我,把你藏的东西分我一些。」
她们笑骂几句,又一齐长吁短叹起来。
我默默地提水离开,心中却是波涛汹涌。
我开始观察父亲,他的眼神中不再有温暖,只剩下权力和野心的火焰。
他对待我,也像是对待一件无价之宝,小心翼翼,却又充满了算计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新娘进门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,压在我的心头。
她年轻貌美,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芒。
我试图理解父亲,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对母亲的怀念,却总是徒劳。
新娘对我表面上还算和善,但她的眼中总是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。
我知道,在这个家中,我已经成了一个局外人。
我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情感,学会在这个充满阴谋的家中生存。
直到那一天,我在书房无意中发现了一封尘封已久的信。
那是母亲生前写给父亲的信,字里行间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无尽的遗憾。
我终于明白,母亲的爱,从未被父亲遗忘,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失去后的空虚和痛苦。
我决定离开这个家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。
在那里,没有权力的斗争,没有爱情的枷锁,只有纯粹的自由。
我带着母亲留给我的信,踏上了旅程。
而那些婆子们的闲话,也在我离开的那一刻,化为了尘埃。
我知道,真正的爱,从来不会因为失去而变成恨。
它如同井边的水,虽然深浅不一,却始终清澈透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