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个破晓刚刚揭开序幕的清晨,家里的水龙头似乎突然坏了,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但那并非真的水龙头,而是母亲的泪腺失控,情感的洪流汹涌而出。
她弓着背,仿佛要将所有的苦楚和压抑都通过这无声的哭泣倾泻出来。
每一滴泪水都像是穿越时光的使者,载着过往的艰辛,砸在地上、围裙上,甚至溅到了我的心里。
我站在一旁,手足无措,试图用言语的干涸去驱散她的悲伤:“妈,这不是好事吗?你怎么哭了。”
母亲强忍着眼泪,破涕为笑,嘴角艰难地向上扬起,那是尽力掩饰内心的情感风暴:“都是我不好,大喜的日子,不能哭,扫兴。
来,吃饭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
她的话语中夹杂着哽咽,但她努力维持着笑容,仿佛这是她作为母亲的责任。
“妈和厂子里请了假,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。
秋秋她爸,你看,咱秋秋多厉害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目光对上了遗像上父亲的眼睛,那是一种穿越生死的对话,也是一种新的悲痛的触发。
眼泪再次失控,像是决堤的河流,止也止不住。
我不停地给她擦眼泪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仿佛是在完成一件人生大事般如释重负,同时又在父亲的遗像前念叨着我这次考得多么厉害,未来能去什么学校,会有一份什么样的工作。
她的幻想如同翅膀,带着我在她构建的天空中飞翔,穿着昂贵的西服,坐在办公室里,吹着空调,那是她对我的期望,也是她的梦想。
她还提到了过些天会有人到家里来采访,我欣然答应了。
在这个小城市,每年的状元都会被采访,还有一些对应的资助。
这是荣誉的象征,也是小城的骄傲。
我知道,这对于母亲来说,是一种特殊的慰藉,是她能在邻里间抬起头的底气。
那一天,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,尽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,但我们也尽力享受这难得的团聚。
餐桌上摆满了我喜欢的菜肴,母亲的手艺总是那么出色,每一道菜都蕴含着她的爱与期待。
饭后,我陪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,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,即使眼角的泪痕还未干。
我知道,这一刻的她,是复杂的,是幸福的,也是痛苦的。
她的心情就像是一场戏剧,喜怒哀乐交织在一起,而我,只能静静地陪在她身边,感受着这份难以言说的情感。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采访的人如期而至,母亲忙前忙后,准备茶水,整理屋子,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。
采访结束后,整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,但那份喜悦和自豪依旧在母亲的心头荡漾。
时间如同流水,我即将踏上新的征程,去追逐那个母亲为我描绘的未来。
而母亲,她依旧是那个坚强的女人,即使眼泪时不时地涌出,她也总是笑着面对一切。
因为她知道,每一滴泪水都是她爱的见证,是我成长的足迹。
这就是我的母亲,一个普通而伟大的女人,她的泪水是她的软肋,也是她的铠甲。
在这个小城市里,她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我们的故事,悲欢离合,苦尽甘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