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定好要祭天的人啊。

从始至终，萧衍都没想过要让卓青鸾去祭天，所以他才会一直隐瞒了玄君的存在。

之所以顺水推舟撤了卓青鸾的天妃头衔，也是担心祭天仪式之际，她看到玄君的存在会受到影响干扰祭天。

他说过会带她去神界，他亦会做到，只是换个方式罢了。

可是卓青鸾那一出，彻底将他的计划全都打败。

想到这里，萧衍自我嘲讽一笑。

如今升神已然失败，天神之怒也降临了下来，他再回想这些有何意义？

心底空荡荡，缺失的那一块怎么都无法填补好。

萧衍调息休整好，去了琥珀宫。

一来他想看看卓青鸾住了千年的宫殿，二来他想见见青雀，看看羽族的动向。

琥珀宫的一切布局如旧，但飞扬的纱幔和花草瓷瓶的摆设全都换了风格。

以前卓青鸾住在这里的时候，是素朴静雅风，如今青雀住在这里，满屋尽是熏香沁鼻的气息，各种颜色明艳至极，仿若一只五彩的孔雀。

萧衍拧了拧眉，微微收敛了呼吸。

这样的香气，他不喜欢。

从前为了迎合还能勉强接受，如今身子骨虚弱了一点都闻不得。

萧衍踏步走了进去，看到正倚靠在软塌之上悠然自由吃着葡萄的青雀。

“天子来了，琥珀宫下人走的走跑的跑，腾不出人手来照顾天子，还请天子自己找椅子坐。”青雀脸上的笑不达眼底，只是淡淡扫了萧衍一眼就收回了视线。

她的态度，让萧衍微微有些意外。

毕竟以前她还会娇滴滴地叫自己萧衍哥哥，如今倒是简单干脆的天子二字，着实反差太大。

但是一想起自己昏迷半个月时间，她都没有去青云宫探望一眼，他也清楚了什么。

“下人都走了，你为何不走？”他没有坐，慢慢朝青雀走去。

青雀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一丝荒唐的笑意：“身为天妃，我若走了岂不让九州笑话？倒是天子曾允诺我父君，会带我齐登神界，如今祭天失败，天子可想过如何对我父君交代？”

她放下手中的葡萄，转眸看向萧衍。

曾经她看着这个男人眼中还有崇拜的小星星闪烁，如今只有轻视和不屑。

一心想成神的天子，惹得天神大怒，降灾于九州。

这样的人，已经被九州各族君民视若仇钉。

“据天族史书记载，开启神界的方式的确没有任何差错……不过是祭天之人更换了而已。”说到这里，萧衍顿了顿，“天神的存在一直只是传闻，他也说他已经沉睡了十万年，我们九州大地不过也才区区十万年光阴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始料未及。”

“始料未及？”青雀冷笑，“天子若用这四个字回复我父君，羽族可是会带领鲛族和人族跟天族直接撕破脸皮的。”

女人话语和神情中的轻视，让萧衍蹙紧了眉。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既然态度都已经挑明，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