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芸从前只跟皇甫霆提过只言片语，并未详细跟他说过她这些年的所有遭遇，以至皇甫霆对她有种种误会。所以现在，她觉得是时候跟他坦白她的一切，不管他是否能接受她的说法。所以她继续开口，

“多年前，我从悬崖跳下之后，其实已经粉身碎骨而死亡，并不是你认为的我不回宫在外游荡6年。是那6年里，我投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，在那个世界生活了20多年。”

“另外一个世界？”皇甫霆反问，这确实超出他接受的范围。

“对，另外一个世界，与通朝截然相反的世界，那是几百年近千年后的另外一个世界。我在那生活了20多年，在那里我的名字叫刘梦。那20多年，我全然不知自己曾叫沐灵芸，曾在通朝生活过。直到我在那个世界的母亲去世，我时常做梦，梦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叫着灵芸的名字，那个梦太过于真实，真实的让我彷徨，所以我去找了无玄大师。”

“无玄大师，也就是也烈。我不知他为何会在那个世界里存在，是他的后世还是他自己，我至今并不十分确定。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，就是我之所以能够重新回到你的身边，是因他的帮助。”

“我回到通朝时，正好是我离开的六年，也就是你找到我的那一年。所以这六年，我不是避开你，不是在与任何男子在一起，而是真真切切的离开了通朝，在别处以别的身份生活。”

“顾南封是我六年后回到通朝，无处可去时，他收留了我。这些年，他帮了我很多，甚至去宕阳时，冒着危险，舍命陪我守在那里。之后，我跟麒儿在南方那个小城，他多次往返去看看望我们。

“在不知道我真实身份时，他或许对我想法有情，但在知道我是芸妃娘娘之后，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像挚友或者亲人而非男女之情。”

灵芸回忆起与顾南封过去的种种，忽然眼眶变红，真正的顾南封如今生死未卜，那样一个玩世不恭，万事不放在眼里的洒脱男子，此时在哪里？她毫无所知。

“现在的顾南封….阿肃，你不要觉得奇怪。他不是原来那个顾南封。”

她说完，果然见皇甫霆询问的眼光看着她。

“我不知他为何会在通朝，为何会在顾南封的身上。其实并不奇怪，我能回到这个世界，他也能过来，这个世界的种种，我们都无法猜测与想象。”

皇甫霆只抓住了她的重点，反问道，

“他？他是谁？”

皇甫霆其实已不太在意灵芸曾去过哪里，从哪里来，他心中已大概有数。但是她口中的他是谁？

对，灵芸想，这个才是关键，才是她与皇甫霆至今心存芥蒂的地方，既然已讲到这，灵芸就不愿再有任何隐瞒。

“我说过，我在那个世界生活了20多年，他，也是那个世界来的。他叫徐启凡，在那里，我们曾经相爱过，甚至….甚至谈婚论嫁过。”

她说到这，忽见皇甫霆的脸色变的铁青，眼神已是震惊，她急忙解释道，

“在那里的20多年，我是另外一个生命的存在，与现在的沐灵芸，并无任何关系。”

“既然无关系，你现在何须照顾他？”皇甫霆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。

“即便我以刘梦的身份活在那个世界，对他的感情也已不是爱情，正因为我对他已无爱，但他却仍然为我做了许多，他救我险些丧命，他拿命救我，甚至，他放弃自己所有的荣华富贵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，依然拿命救我。正是因为我不爱他了，所以无以为报，才想尽自己所能照顾他到康复。”

灵芸不知自己敞开心扉对皇甫霆说的话能否让他理解她，说完之后，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。徐启凡对她的恩太厚重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。

然而灵芸对皇甫霆的了解始终欠了那么一分，皇甫霆已习惯这个世界的中心是他，在他的世界里，每次对灵芸的宽容已是他最大的妥协与让步，他怎么能接受自己最重要的女人，曾与别的男人谈婚论嫁过？甚至怎么能允许，别的男人对灵芸做的比他还多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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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番的谈话，彻底把皇甫霆与灵芸的关系逼至了死角。灵芸希望自己的坦诚能够得到皇甫霆的理解，甚至希望他能支持她，陪着她这么做。

但皇甫霆却是遭致了无限的打击，他的感情事情很简单，爱就是唯一而天长地久，不容有一丝瑕疵。这么多年，他只守着她一个女人，无论她人在何方，他无论身与心都只守着这么一个女人。后宫佳丽三千，比她好，比她爱他的女人多的是，可他从未动摇，哪怕最初最绝望时，以为她不再人世时，他守着她的画像也要过一辈子。

可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，却与别的男人相爱过，甚至谈婚论嫁过，光是想到这一点，他的心就疼的厉害，何况现在这个男人跨越了时空追随她到这里。

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。

灵芸见他神思恍惚，似灵魂游荡，她拉住了他，想唤他回来。

但是皇甫霆甩开了她的手，这一次，他是毫不犹豫的甩开她的手离开了这个屋宇，离开了封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