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千金裘之不一样的番外小说讲述的是卫蘅谢昭的故事,喜欢《千金裘之不一样的番外》这本小说的绝对不容错过!临别那天的情景清楚地如昨,卫总的那句“释然”,此刻想起,忽然让陆湛有不好的预感。莫莫阿芙真的伤心透了,想离开自己吗?陆湛不禁一颤,一阵悔恨之情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将他淹没,使他无法呼吸。
开始阅读安城的冬天格外的冷,北风凛冽、滴水成冰。此处本就地广人稀,城西二十里便是荒漠边缘。西羌人千算万算没料到陆湛的雷霆狠绝手段,在羌军抵达之前,他就下令将安城方圆三十里的树木砍伐殆尽,就近村落一律迁入安城,别说粮食,连根柴草都不曾丢下;所有水井全部用石条封堵,上面堆上泥沙掩盖。城门四周加盖瓮城,周边密置陷马坑、拒马枪、鹿角木,蒺蔾阵;城墙之上弓箭,雷木,滚石,床弩,飞钩,石灰,无所不俱。
杨安林久闻陆湛之名,见他如此布置,摆明只守不战的姿态,巡查时不由提出疑问。陆湛微笑道:“天寒地冻,补给困难,若此时守备在城下,当如何?”杨安林心神领会,捻须大笑。
庆和十七年冬,羌军几次攻安城不下,伤亡甚众。时天降大雪,shibing疲敝,补给不继,遂退军。陆湛率军一万人正面追击,游击将军马毅率军一万,轻车将军公孙直率军一万,分左右两路包抄,于贺兰山东麓大败羌军,斩杀敌军过万,大捷。
消息传回上京,永和帝大悦。却又看奏折上写道定国将军陆湛身中流矢,重伤不起,有性命之虞。永和帝即可下令,着骁骑军护送太医院院史孙尚文携带各类名贵药材,轻车简从赶往安城。
齐国公府也得了这个消息,老夫人乍听之下,差点昏厥过去,她颤颤巍巍指着老国公:“都是你这老东西,非让阿湛学什么兵法战略,练那劳什子上阵杀敌的功夫。我孙子都中了探花,好好做个文官不好吗?要是阿湛有个三长两短,我······”一时间老泪纵横,丫头们赶紧扶住了。
齐国公也是忧心忡忡,被老妻骂做老东西也顾不得计较,他看了看脸色惨白,神色惶惶的楚夫人,又瞧了瞧茫然无措的国公世子,觉得都没法指望。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卫蘅,见她嘴唇虽然发白,神情倒是还算镇定,遂问道:阿蘅,你觉得······。”卫蘅忖了忖,道:“赶快派人去请华寿延,咱们家护送他马上去安城。这次,让兰姨娘跟了去,她伺候三爷多年,周到细致。”楚夫人握住了卫蘅的手,点了点头。
华寿延与陆二爷骑马先行。兰姨娘带了国公府诸人收拾的补品药材并各色物件儿,还有一沓个人写给陆湛的书信,坐了车一路赶往安城。
兰姨娘到达安城时,已是腊月二十七。马车走在安城大街上,她偷偷掀开一角,向外张望,街上人烟阜盛,熙熙攘攘,推车的,挑担的,路边儿吃馄饨的,热气腾腾;抱着小女儿买花的,喜气洋洋,大伙儿都张罗着过年的年货,热闹非凡。兰姨娘默然想道:“也不知三爷现在如何了,今年的国公府这个年会怎样呢?”忍不住一阵心酸。
兰姨娘比华寿延晚到了将近七日。她们一行人到将军府门口时,引泉并府中管家带了仆役已然在门外迎接,稍作寒暄便引了兰姨娘从侧门进府。
兰姨娘下了车,虽裹了厚厚的宝蓝色狐皮披风,还觉得寒意沁人,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。引泉温声道:“姨娘不如先去预备下的屋子暖和暖和,稍作休息。”
“不用,我想先去看看三爷,三爷怎么样了?”
“多亏了华大夫跟太医,昨儿才发了话,说三爷性命无碍了,只是行动不便,须得好好调养。”
兰姨娘眼睛一亮,嘴角微弯,脚步登时变得轻快起来。
一时间两人过了垂花门,经穿堂,绕过一架泼墨山水大屏风,进了正房大院。兰姨娘看此处建筑不同于上京的雕梁画栋,繁琐富丽,样式简练,严整开朗,别有一番古朴大气。陆湛平时起居,便在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内。
引泉引了兰姨娘进了东房门,只觉得室内温暖如春,弥漫着浓浓的药香。此时陆湛刚刚服药睡下,房内悄然无声,唯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圆脸少年静静守候在一旁。
他看到两人进门,立刻蹭得站起身来。引泉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姿势,指了指门外,那少年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兰姨娘,见她姿容秀丽,服饰精致,绝非本府之人,更起了戒备之意,坚决摇头。引泉怕吵醒陆湛,不由分说拖了他到了院中,言简意赅告诉他:“这是将军的姨娘,特意从上京赶来伺候将军的。”少年垮了脸,不情不愿跟着引泉去了。
兰姨娘解了披风,缓步走到陆湛跟前,轻轻坐在床边,她静静凝视着沉睡的陆湛,依旧如朗朗昆玉,俊美如昔,只是黑发散乱,衬得他容色愈发苍白。兰姨娘抬起手来,指尖隔空在陆湛的眉峰面颊上细细描画,眼中蓦然有了泪意。
忽然,陆湛眉峰紧缩,动了动身子,兰姨娘赶紧收回手来,只听陆湛低低叫了声:“阿蘅、阿蘅”,顿时间呆如木鸡。
陆湛睡得极不安稳。
那支流矢堪堪贴着他的肺叶透胸而过,从战场上被抬回将军府,陆湛便一直昏迷不醒,junyi给他小心翼翼敷药止血,包扎了伤口。可他当晚便开始高烧,连汤药都喂不进去。守备杨安林忧心如焚,坐卧难安,游击将军马毅更是暴躁,看着junyi们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,恨不能挨个揪住他们,暴揍一顿。
众人束手无策,就这么半死不活靠了几日,眼里都盼得滴出血来,总算等到华寿延与太医院院使来到,两人顾不得休息片刻,立刻联手为陆湛医治,几天几夜,总算把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陆湛生生拉了回来。引泉得了华寿延的准话,几乎喜极而泣。
陆湛昏昏沉沉,在梦中载沉载浮,不知身在何处。恍惚迷离中,自己穿过幽深回廊,来到了兰藻院中。月色清冷,钟漏更残,院中花木凋零,寂寂无声,唯有西风飒飒,吹得那株梧桐树黄叶翩飞。
推开房门,屋内空落落,只剩几件家具蒙尘已久。
陆湛有些迷茫,阿蘅去何处了?他极力思索,恍惚中却仿佛看见自己握了卫蘅的手面带微笑吻上了她的耳垂,卫蘅又羞又恼,满面娇嗔;一时又看见卫蘅被逼着走投无路答应何致婚事时的失魂落魄,哀婉欲绝,他忍不住便想向前去把心尖尖上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柔声安慰,却又看见另一个自己带着憎恶和鄙夷的口吻斥责卫蘅,逼得她泪如雨下;接着再看到卫蘅面色惨白,卧床不起,生无可恋的憔悴模样,陆湛一时痛彻心扉。
他错了!
就只为了自己抛不下的骄傲,自以为是的自尊,他亲手把卫蘅推进了泥沼之中,眼睁睁看着她含着绝望的眼神,一点点被泥潭吞噬却不肯伸手相助。
明明只须一个温暖的笑容,一个柔软的眼神,就能得到的幸福。为什么走到这一步?
只有四个字-----那就是“悔不当初”。
陆湛素日冰冷的眼里满是怜惜,他朝卫蘅伸出手,想把这个姑娘揽于怀中,拂拭去她眼角的那滴莹莹泪珠儿。然而一转瞬,却见卫蘅远远站在庭院中那株梨树之下,微微昂着头,怔怔得望着满树梨花似雪,花瓣飘零,翩然如蝶,或沾在她鸦羽似的发髻之间,或着于她的盈盈翠袖之上,人花交映,衬得卫蘅如美玉生烟,绰约多姿。
陆湛哽了哽,唤了声:“阿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