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儿在被布条塞住嘴之前，猩红着眼瞪着顾辞安和莫雨烟，“侧妃你会有报应的！王爷，你如此辜负小姐，你会后悔的，你一定会后悔的，你——唔！”

顾辞安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，恨意滔天，“本王不悔，是她负我在先，本王永不悔！”

他不仅不悔，他还要让她跟着他一块痛，他爱而不得，她也只能是这个下场！

一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女人，休想嫁入世子府！

不论他们怎么吵怎么闹，莫念晚始终没什么表情，眼神空洞洞的，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。

她的唇角翕动着，无声念着一句‘莫开堪折直须折，莫待无莫空念晚’。

这首诗，是她名字的来源。

母亲在世时被父亲辜负，为她取名念晚，寓意她未来的夫君，可以好好的珍惜她，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，不再有辜负。

她与顾辞安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，顾辞安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——

“顾辞安此生，唯念晚不爱，非念晚不娶。习得武艺护她，读得圣书养她，要天天让她欢喜，生好些个大胖小子，一日都不会辜负。”

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，娇嗔的道：“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，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？”

他拥她入怀，紧紧地抱着，“那我便将刀递给你，让你剜了我的心。”

她喜欢他，又怎么舍得伤害他，连这话她都不敢轻易应下，只是靠在他的心口处，笑着道：“若那时你不再喜欢我，又怎会轻易让我剜了你的心？”

他头疼，无奈的笑，“你为何总想这些，我发誓，我绝不负你。”

“我知你定不会负我的，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，而且……若你真要负我，我打也打不过你，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强大，对付你是没法子了，不过……”

她的手点着他的胳膊，抬起脸朝他俏生生的笑，“若你负我，我便忘了你，与你恩断义绝，再不回头——”

从没想过，当年一语成箴。

疼痛席卷周身，莫念晚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，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，眼泪，却再也掉不下来了。

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，扯唇，笑。

顾辞安大概不知，她活不久了。

这世上，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……莫念晚的后背皮开肉绽，看着触目惊心。

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，眼泪直流。

顾辞安站在原地，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，等刑罚罚完，莫念晚被拖到了他的跟前。

莫雨烟高抬着下巴，声音却柔和的劝着：“姐姐，还不快磕头顾恩，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？”

莫念晚浑身是血，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，拱手道：“王爷，王妃伤的重，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，不如，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……”

“这有你说话的地吗？”莫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，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，不敢说话。

顾辞安正要开口，遣人送莫念晚回去，却见莫念晚缓慢的爬起来，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，每动一下，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，湿透了衣裳，滴落在地。

她抬头，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，“臣妾，顾过王爷。”

顾辞安瞳孔缩紧，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。

不求饶便罢，她竟还用了‘臣妾’自称，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