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的大婢凉凉道：二小姐，今时不同往日了。

何以今时不同往日，姬繇想着白日里母亲的神色，明白又不明白。

大夫人不再多言，既你不跪，我便先罚教书姑姑，一再纵容你，哪有嫡出小姐的样子。云雀，掌嘴二十再拖出去，叫她永世不得入都城半步！

姑姑一介草民，原就靠着诗书糊口，见了如此责罚，当下眼泪汩汩。

云雀提着手不由分说地就是一掌，掌风大作，卯了十足的劲。

却是落在了二小姐白净的脸上。

姬繇推开姑姑，扛了这一掌，眼失焦一瞬。

云雀吓跪：奴婢误伤小姐，请小姐责罚。

她晃了晃头，勉强直起身来，仍是不跪：母亲，是女儿顽劣，怨不得教书姑姑，要罚便罚女儿。

夜淹进了屋子。

大夫人揉了揉眉，想说什么却咽下去了。

罢了，明日抚远侯寿宴，你给我懂点规矩。她摆摆手，野了十一年了，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回的，如此自在也算给母亲积德了。

说什么，姬府有了长子，还是说自己已再无生育可能。

她养出了个贵妃也不再苛求什么，可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心有不甘，不甘的是自己，还是姬瑜，亦或是姬繇。

清晨的时候就忘了。

二日，是抚远侯的寿宴，侯爷乃开国功臣，又迎娶了公主，权倾朝野。人道是个痴情种，迎娶公主后未曾纳妾，更不可能流连烟花场所，膝下两子。

长子继承衣钵，骁勇善战，风度翩翩，绝代的公子爷；次子玩世不恭，虽有资质也在玩乐中荒废。

名门小姐齐聚宴会，一来庆寿，二来更多是为了能得长子青睐，嫁入抚远侯府。

大夫人也有这个意愿，可惜姬繇年少，与长子恐不相配，至于次子......

年纪是相仿，可听坊间传闻，是个烂在钟鸣鼎食的花花公子，万不能托付的。

三妻四妾，与入宫何异。

大夫人领着姬繇出来，正撞上三夫人牵着姬月。

母女俩平日寡言，匆匆行了礼便离去了。

她担心的是姬婳。

女从母，和二夫人年轻时的美貌相差无多，甚至更甚，是尘世不可多得的明珠。

云雀望着登上马车那抹俏丽的身影，大夫人，二夫人怕是给姬婳小姐点拨过了。

夫人嗤笑：如何？抚远侯长子当真会看上这般货色？娶个名伎的女儿很给侯府长面子？

她是怕，丞相不也娶了名伎当老婆么，男人不都好这一口吗。

箜篌一响失了方寸，莺歌一曲甘做石榴裙下鬼。

侯府门前来贺人众多，贵客们都入了席，侯爷公主上座，大家敬了酒道了寿，也敞开了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