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无曜看着那些数量有点多的小跳蚤，烦躁的皱眉。

倚在门框看了会儿会，不知道为何，走上前随手捡起一柄剑，让暗卫将所有人围住，而自己进去了最中间的包围圈，和那些刺客“搏斗”，准确的也可以说是他单方面的厮杀。

而小七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爹爹阔步挺立，右手握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后垂直落下，而在他对面被他一剑封喉的最后一个黑衣人直接倒地气绝身亡。

小七慢慢的停下了脚步，站在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
这一刻，这一小片空间，时间如停驻，暗沉如黑墨，浓稠如暗狱，只有他一身骇人气息，剑撒血雾，脚如踏尸山血海而来。

墨无曜解决完最后一个后，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最后倒下的那个人看了几秒，察觉到视线，抬眸看向前方。

小七就这样一下子对视上了自家爹爹冰冷淡漠的眼神。比初见时更让人冰凉透骨，让人凉到心底，仿佛可以冻结全身一般，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相信下一秒你就能变成冰凉的尸体。

但是小七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害怕。

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梦中的爹爹。梦中的爹爹也是这样，独自站在包围中，这样神情淡漠的，却又鲜血淋漓。

眼泪一下子就又出来了。

再也顾不上其他，抬脚就准备往爹爹身上扑过去，一边跑一边哭着大喊“爹爹爹爹”！

夜晚府中的光线终是不能亮如白昼，小七被脚下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，衣服被灰尘与鲜血沾染，向前爬着站起来，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爹爹。

墨无曜就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，冷眼看着小七这短短一段路跌倒爬起、跌倒爬起的来到了他身边，像之前平时每日用餐前一样，只是这次不是扑进他怀里，而是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。

听见下方传来的嚎啕大哭的声音，一直神情淡漠、彷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墨无曜，低头看了看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团子。

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哭声，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。但是他知道，这哭声，自己听着心里特别不好受，就感觉心在死命的揪成了一团。就连往常自己动手见血后的烦躁都被压得找不到一丝痕迹。

低头沉默的看了会儿抱着他大腿哭的忘我的小团子，将手中的剑随手一扔，朝围着的暗卫挥了挥手。然后暗卫们就开始井然有序的进行扫场工作。

墨无曜觉得他的洁癖不允许他全身沾满血迹的继续站在这里，但是想到刚刚小姑娘一路跑过来只知道盯着他看，也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刚刚绊倒她的是什么。

小七正小脸紧贴着自家爹爹大腿嗷嗷哭，哭了会儿感觉有点闷，憋得喘不大动气儿了，想抬头喘喘气，哪知道小脑袋刚刚抬起来一点点，就被察觉到她想抬头的墨无曜一把用力按了下去。

……

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。

墨无曜放开摁住小七脑袋的大手，准备回屋清洗一下。但是却发现迈出的脚步格外沉重。

“……松手。”

“不要不要！”小七更用力的抱紧了自家爹爹的大腿，惊恐的摇头。今晚现实与梦境的两重冲击，让她恐慌的不行。在梦中爹爹也是被围攻了，她害怕自己真的像梦中一样，她害怕她一撒开就再也抓不到爹爹了。一想到这里，眼泪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。

墨无曜看着小七惊恐不安的眼神，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流，以为她是被自己最后那一剑吓到了，不耐又烦躁的大声斥责：“大晚上的不睡觉谁让你跑这里来的！”

小七的小脑袋已经整个的被恐惧占领，没有什么精力来思考自家爹爹发不发火这个问题了。想到自己为什么晚上不睡觉，就想到了书中爹爹的结局，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恐惧，只能无意识的一直喊着：“爹爹爹爹”。

墨无曜看着她哭的凄惨的样子，到底还是心软了。拎着小姑娘衣领，一个用力，动作粗鲁却力道轻柔的将人抱在了怀里，大跨步的往房里走去。

将小姑娘放到床边坐好，便转身准备去沐浴更衣。小七一看自家爹爹又要走，就使劲拽住了他的衣服。

……

“松手！”墨无曜不悦地加重语气说道。

“不要不要，爹爹，你要去哪儿鸭？你带着小七一起好不好？”小七哭的小脸红扑扑的，眼睛红肿的跟个小兔子眼睛一样，带着浓浓的鼻音，嗓音沙哑中带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