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清力撑淡定的站起来，也不再摸索着往前走了，就站在原地淡淡问：“王爷找我来，有何事吩咐？”

顾封邑明显在犹豫。

在他的犹豫里，沈月清的心开始往下跌落。

果然，顾封邑开了口，道：“梨白现在的状态太过危险，必须得九芝草。只有你偷……只有你识得那九芝草，”他顿了顿，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，“九芝草的下落已经找到了，你去帮梨白取回来可好？”

他终于，还是做了这个选择，沈月清想笑，却心口疼的笑不出来，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能置信：“王爷，我已经瞎了。”

顾封邑低低开口：“我多派几个人跟着你，九芝草靠摸不靠看，你能找到的。”

是吗？原来他也考虑过她瞎了，只是，他担心的是瞎了还能不能找到九芝草。

一心想等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，沈月清终于讽刺的大笑出声：“那九芝草在万尺悬崖之上的山巅，您就是派多少高手，我也得自己爬上去，我一个瞎子爬悬崖，每一下都可能抓错，跌下来就是摔死。王爷，您让我去，就是送我上死路，这就是您的意思？”

半晌，沈月清都没有听到顾封邑说话。

过了良久，顾封邑的声音才响起来：“月清，这是你欠了梨白的，等你找到了，还她一命，我们就……”

“我呸！”沈月清终于忍无可忍了，痛喊道，“顾封邑，瞎的人不是我，是你！不，你不是瞎，你只是不爱我，所以才可以一次次枉顾我的性命，一次一次，沈梨白只要有一丁点不舒服，你就能用我的整条命去填！”

“我不是现在才瞎了，我早就瞎了，我是瞎了才会爱上你，才会在战场救了你，才会因为你害整个沈家覆灭！顾封邑，我后悔了，我好后悔！如果能重来，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，我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你！”

她还没说完，顾封邑就怒吼一声：“闭嘴！”

他气得说不出话来，她一句句的后悔爱上他，永远都不会爱上他，就像一根根刺一样，扎向他的心里。

怎么，在她眼里，爱他是一件那么不堪的事情吗？

被他这么一喝断，沈月清怔了怔，自嘲的笑了起来：“是啊，我是什么人，我怎么能说你心爱的人的不是，哈哈哈，我可真是自不量力。”

被她笑得心头一阵烦躁，顾封邑别开头不想跟她说话。

听不到他的回应，沈月清猜他是懒得理她了，心下一阵悲凉，这就是他们最后的相见了，她终于知道他是如何看她的，不用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了。

沈月清慢慢吐了一口气，平静的说：“我知道了，明天我就启程，不必带侍卫，我自己去。”

顾封邑蹙了蹙眉：“那里天冷气寒，准备行装就要几日，你还要做些冬衣带上，莽撞不得。侍卫我已经安排好了，你安心等着就是，你不要任性。”

不要任性？这算是他跟她说过的最……亲昵的一句话了吧。

竟然是在这种时候，这种场面下。

真是讽刺。

沈月清一言不发，慢慢的走了出去。

她走得那样慢，顾封邑想去扶她一把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她的背影明明平静，却总给顾封邑一种决绝永别的感觉，让他心头十分不安。

沈梨白柔弱的唤他，顾封邑停住往她走去的脚步。算了，她现在太钻牛角尖了，还是等到她回来的时候，他再跟她详说剩下的事吧。

***

第二日晚上，顾封邑在外安排了一整天沈月清的侍卫兵队的事和其他接应事项，疲惫的回来后，才听说沈月清失踪了。

她的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，她已经一个人前往九芝山了。

丫鬟从未见过王爷发那么大的火，他摔了字条，亲自骑马率兵去追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