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太太怎么办?」
只一句,我们便都陷入沉默
我们都得为了太太守着。
可太太,还是没了。
太太死在那年仲夏
其实她已经撑了很久很久,为我
府里的人都当我是背主忘恩的贱奴,是太太,亲手把我从柴房里救了出来
是太太,亲自当着满府下人的面交给了我掌家中馈
她强撑着病体,教我管家理事之道。
「从前不愿意学,我便也不教。」
「可如今,终究是不同的。」
「试着学学吧,很简单的。」
太太说一句咳一句,末了那帕子上还浸润了鲜血
在周府的日子,我仿佛演绎了一出独角戏,台前幕后皆是我一人。
那日,我终于理清了周府的账簿,如同解开了一道复杂的谜题;下人们也被我管教得井井有条,无一敢出大声。
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太太倒下了,病入膏肓,再也无法起身。
她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却还不忘对我道歉,声音虚弱至极。
「流光,对不住,没有保护好你。」
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,那是她心底最后的善良。
「都怪我,当初我是真的想要你当小妾。
可你...可你和我的女儿那样像。」
太太的话语断断续续,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。
「你本来...该和崇儿那小子白头到老的!我走以后,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。」
她的手微微颤抖,想要触碰我的脸庞,却无力垂下。
我心头一酸,想起了初入周府时的恐惧与无助。
那时,我偷听了太太与老爷的秘密,知道了太太买妾室的真相。
我怕极了,于是开始模仿那位早逝的小姐,希望能在这个家中生存下去。
「真是傻丫头,本来想给你抹最后一次眼泪的。」
太太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听不见。
「周秉仁,你害了我一生,又害了小光-生,你不会有好报的。」
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充满了愤怒与不甘。
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,想要对她说声对不起,却又觉得这样的道歉太过苍白无力。
丧事那天,白幡飘扬,哀乐四起。
我站在众人面前,主持着这场盛大的葬礼。
外人无不赞叹周府的风光大葬,却不知这背后的悲哀与无奈。
就在众人哀悼的目光中,老爷却将我按在那冰冷的白孝布上,对着太太的灵位,行那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。
身上的痛楚,心上的创伤,这一刻,我仿佛失去了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