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话还没说完，秦征已经一个巴掌猛地甩了过来，打得她踉跄倒地，整个半边脸迅速肿胀起来。

“什么生前，谁跟你们说夫人死了！”

秦征是真的很生气，才会在酒醒后还如此冲动地动手打梅苑的人。

他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三口，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说道：“把瓷罐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
另一个叫小九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将两个瓷罐端了过来，递到秦征跟前时抖得差点将瓷罐摔落在地。

秦征满心已被那瓷罐吸引，没有在意下人的异样。

他打开盖子，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发异的气味，微微还有些呛鼻。

“这些，都是什么？”秦征看着那被青霉盖住的丸状颗粒，心里一惊。

“奴婢……不知道……看着像糖果……”小九颤声回答。

秦征没有再为难她们，而是叫来了家庭大夫，让他辨别瓷罐中的物品到底是什么。

大夫刚嗅到味道，便立马下了定论：“大帅，这些都是药丸啊！”

他虽不精通西医，可对这些东西还是有起码的辨别能力。

秦征两腿突然有些发软，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朝他扑来。

“我找杜大夫只是为了看病……”黎悦欣曾经说过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耳畔回旋。

流鼻血，咳吐血，军区医院……

秦征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，但身体里又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，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面去想。

因为苏清清的存在，枪毙了黎悦欣最在意的丫鬟小七。

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，他在医院撞见她和杜大夫在房间，便直接下了最恶毒的定论，砍了杜大夫的人头。

秦征带着那些发霉的药丸去了军区医院。

杜大夫的病房已经换了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，他看着秦征带来的药丸，表情变得凝重。

“都是治绝症的药，但也说不上是治，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。”医生刚从外地调来，对身穿便装的秦征并不熟悉，此刻语气也相对比较冷漠。

秦征的心忽的就被一种无力的力量狠狠揪住，沉闷到近乎窒息。

绝症，死亡。

他想起了去年那个冬季，黎悦欣苍白的脸蛋，宽松袄子内消瘦的身子；想起了她每次见到自己时，眼眸深处蔓延出来的那股渴望和依赖感。

她是害怕离开自己的啊。

小心翼翼到想要他一个拥抱，他在外风流吃饱餍足回来，却只愿背对背跟她同床入眠。

他错过了她多少，又忽视了她多少。

连她什么时候突然瘦了那么多都不知道，连她什么时候习惯性流鼻血都不知道。

明明那日她坠落冰湖，他就已经做了深刻反省。

可事情的发展为何一直都脱离了他的掌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