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以来都很清醒。

他只是在报仇，只是在伪装，那女人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，甚至也在杀害他家人的事情上贡献了力量。

所以他对她除了憎恶，绝不会有别的东西，也不能有。

就算知道她曾经救过他，那也仅仅是没有报恩的遗憾和愧疚。

他绝不后悔！

他又怎么会后悔？

要知道她的结局和下场，可都是他亲手设计，然后一步一步造就的。

可为什么？

为什么左胸里的那个东西会那么痛，痛到连武功药力都无法治愈，痛到他恨不得拿刀将其生生剜离！

“来人，拿酒来。”

“酒？”

听到的下人们十分意外，因为侯爷可是从不喝酒的。

见下人愣住，楚和靖并没有不悦，而是突然想起什么，神色一亮，径直提着剑，去到了凝夕阁。

凝夕阁看守的家丁看见楚和靖，都吃了一惊，不是让他们锁了凝夕阁了吗，侯爷怎么又来了。

不过这次楚和靖并没有给家丁反应的机会，他径直越过他们，用轻功翻进了园子，去到了阁楼后面。

那里，有一片竹林。

是楚和靖在得知了沈宜安的喜好后，特地从南地运来的一批翠竹打造的，很费了番功夫，才营造出竹林深幽的感觉。

每到兴起之时，沈宜安都会为他在竹林月光下弹琴，而他也会和着她弹的曲子，执剑而舞。

楚和靖不得不承认，抛下那些伪装和怨恨后，他和她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，都是他年少时幻想的幸福样子。

得一知己，红袖添香，竹林舞剑，琴声飞扬。

她会是他难得的妻。

可为什么？

为什么她会是沈宜安？

楚和靖突然有些痛恨。

如果他不是陈王世子，如果她不是丞相之女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士，而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。

是不是，一切都会和现在不同。

但哪里还有什么如果。

楚和靖半蹲下身子，他的剑被他用来做过许多事，最多的便是杀人，但这却是头一次被他用来挖土。

是的。

他在挖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