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姑最好了，我不睡觉了来看火。”李小余还是第一次吃到糖果，过年才能分到的糖果，都被哥哥给抢走，一颗也不给她留，她只能捡丢在地上的糖果纸闻一闻味道。

李小草连手指都用口水洗了一遍，说道：“老姑，明天我跟你去树林，我力气很大，能背很多野果子。”

李小花拦着：“你才多大，树林有多危险你知道嘛，我爹都不敢去，就你能，在家里呆着，不许添乱惹麻烦。”

没想到李小花还有当大姐的样子，知道要护着下面几个妹妹，李清妍轻声道：“我一个人就成，你们都快去睡觉，夜里安静听着声音就响，在这里说话会被听见，明晚上记得来找我吃肉干。”

几个丫头都听话的四散开去睡觉，只有李小花扭着手指，之前对李清妍恨的心里都抓狂，今儿看着又是赚钱回来，又是私下里给他们几个买糖，还许下明天吃肉干，瞬间就把恨意丢在脑后去了，一脸的扭捏留下来：“老姑，山上太危险，还是别去了，在山里挖些吃的不也很好，只要不去找野男人。”

李清妍很是惊讶，李小花在担心她？

“以后我都不会找野男人，不给你们坏名声，嫁出去也是吃苦，我想在家里呆着，赚多点钱，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。”

这里的医疗有多差，生个孩子就跟走鬼门关一样，不死也半条命，还是留着命好好的活着。

李小花见说不动，也没有多劝，就去睡觉了。

夜里，看似平静的李家，却是谁也没有睡着。

张嘴婆坐在床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，李老爹看着更加的心烦了，压着声音吼道：“别哭了，还让不让人睡了，我伤还没好，被你一哭，就更痛了。”

“当家的，我能不哭嘛，没看到几个儿子都要反了，我们老了，快压不住他们，老大都敢吵着要吃肉，老二的神情，就像是要打我，老四看着傻，可他的婆娘不傻，哎哟我的心啊，到现在还跳个不停，都作了什么孽啊，生出几个讨债鬼来。”

张嘴婆拍着胸口，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李老爹翻身坐起来，叹了一口气：“明儿赶早的去割肥肉回来，给家里添点油水，没看到几个儿子都瘦的不成人形了，吃口肉能消停的事，干嘛要去省这个钱，闺女赚的铜板应该能买上两回肉，干农活费力气，往年不也都是买点肉吃点鸡蛋补一补，没见跟今年似的，干饭都没吃一回。”

“怪我是吧？当家的，也不想一想，宝贵每天都将鸡蛋给吃个干净，你这数岁能干多少活？去年收成又不好，家里个个都偷懒不去赚钱，几个丫头光是野菜都能吃穷咱们，还要省着给宝贵说亲用，我为了谁啊，还不是为了这个家，坏人都我做了，我是讨着什么好了，还是吃了一口肉了。”

张嘴婆在儿子儿媳妇眼里泼辣，自家男人面前，很懂得示弱，这些年才能在家里强势当家，就是有李老爹背后让着她。

“行了，哭的让人更心烦了，宝贵的亲事不能拖，家里肉也得吃，不是还有闺女赚钱，一天十个铜板，一个月就是三十个铜板，比种地强多了。”李老爹下床摸来旱烟，巴巴的抽着。

“买肉我同意，可分家我不同意，老三家的没点眼界，白得几个劳动力给宝贵挣家底，还想着要分家，就不应该留着，让她回娘家去。”张嘴婆擦干眼泪，恨恨的道。

李老爹狠狠的吸一口旱烟：“老三家的教坏孙子，先把孙子给要过来我们俩口子身边看着，私下里你找老三说说，换个年轻更能生儿子的女人给他。”

“成，我天亮就去说，老三听话还孝顺，一定会听我们的。”只要将想分家的儿媳妇赶走，家里就不会有人提分家的事。

大房这头，李来大翻来复去睡不着，把床上的许氏都吵的睡不好。

“当家的，要是睡不着，就起来说说话，我听着。”

“婆娘，娘说话是不是太过了，我怎么说也是长子，受弟弟们尊重，娘那样说我，我心里不舒服。”李来大睁着眼睛，无神的看着黑夜。

“我听着也过了，娘要是真的生气，也应该私下里说你，而且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错，家里三个月没有见油水，你干活又那么苦，身子一直瘦下去就是铁打的也顶不住，娘不心疼你，我还心疼你，我一个妇道人家饿一饿也就算了，但不能饿着你啊，你可是我们娘儿几个的主心骨，不能倒下了。”许氏忍不住的就流下眼泪。

李来大嗫嚅道：“之前你说分家，我不同意，还骂了你，是我不对。”

许氏抹着眼泪的手突然就停住了，带着惊喜的声音问道：“当家的，你也想分家了？”

李来大没有说话，翻了个身，背对着许氏。

二房屋里，李来二从怀里掏出几个地里挖来吃的。

还有吴氏在河边摸得几颗野菜，拉来闺女，不管好不好吃，是不是生的，硬是吞了下去。

“我们吃的连猪都不如，干农却要比别人还要多，日子过成这样，还不如分家单过，一个闺女又怎么样，最起码不会饿成这样。”李来二眼神露出凶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