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晚城神情激动，不断地重复刚刚的话，奈何心跳仪器却再也没有起伏了，仿佛之前看的都是一个错觉。

他不断地说，不断地重复那些话，足足说了两个小时。

医生看着墙壁上的时针已经画到凌晨五点，失望地摇了摇头，拍拍他的肩膀，将空间腾出来留给他。

顾晚城快要绝望了，无论他说得多么诚恳，多么炙热，可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，仿佛已经将他判了死刑。

他双眼布满了血丝，捧着莫玖歌的手，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，卑微地祈求着：“玖歌，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？我不恨了，我也不怨了，不管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，我都认了，求你醒过来吧，无论你要怎么责罚我都可以，只求你，睁开眼好不好？”

顾晚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，放到她的掌心里：“戒指，在这里，你为了这枚戒指不惜扑出窗台，连命都不要了，现在戒指就在你手里，难道你真的舍得丢弃？把我丢弃了，我们的过往统统丢弃掉吗？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？”

在他以为，戒指会再次掉落在地时，奇迹却出现了，戒指非但没有掉落在地，反而被莫玖歌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。

她攥得非常用力，手指的节骨分明。

顾晚城惊诧抬眸，落在她的脸上，对上她睁开的双眼，以及眼角那滴热泪。

莫玖歌用力地张口，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。

顾晚城激动地叫医生过来。

医生见患者彻底醒了过来，把顾晚城请出去，拉上窗帘替莫玖歌做检查。

顾晚城激动得像个得了奖的男孩，走出来还手脚无措，看到管家更是直接将他抱住，呜咽道：“她醒了，她真的醒了！”

管家看在眼里，也是满心动容：“夫人醒了就好。”

三个小时后。

医生叫顾晚城过去，神情严肃：“顾先生，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，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顾晚城本来的兴奋，骤然被医生这副严肃的嘴脸给吓得不安起来，沉声道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医生说：“患者身患胃癌你是知情的，加上两次的丧子之痛，以及身心受损严重，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创伤，所以……”

顾晚城焦急道：“所以什么？”

医生道：“患者可能得了封闭性健忘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意思就是，患者虽然醒了，但却忘记了一些人或事，忘掉一些给她带来痛苦的人跟事，并且心智也减退不少，顾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，因患者现在特别虚弱，受不得惊吓。”

顾晚城跟随医生进了病房，看见坐在床上那个面容被毁掉一半的女人，此刻正在用一种陌生甚至是疑惑的目光打量他。

他走过去，站在莫玖歌的面前，轻声道：“玖歌，我是谁？”

莫玖歌歪着脑袋，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：“你是谁啊？”

顾晚城心沉入谷底，有些发酸，猛地去抓住她的手说：“我是顾晚城，我是你的合法丈夫。”

怎知莫玖歌却像被触电了似的，抽回手就开始惊慌尖叫：“啊！不要靠近我，走开，走开！”

顾晚城不死心，想要解释，医生却将他拉了出去：“顾先生，患者现在很不稳定，受不得刺激的，你还是先出去吧。”

医生快速将门闭上，顾晚城心里着急，却不敢进去打搅。

管家看在眼里，安慰道：“顾总，您已经很久没休息了，夫人既然醒了，这里交给我就行，您回去休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