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星辰遍布红血丝的双眼，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，所以她没看见，嫁衣落到秦雨诗手里后，就被直接剪了个稀烂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梁景寒的声音是跟着秦雨诗的哭声一起进来的。

顾星辰一听到秦雨诗的哭声，就料想到不好。

果不其然的，她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，脸上便重重挨了梁景寒一巴掌。

“贱人！”“侯爷，别这样，夫人许是太在意侯爷了，才忍不住毁了嫁衣，让我没办法嫁给侯爷……”

秦雨诗依着梁景寒，哭得梨花带雨。

“妾身本就是红尘女子，能得侯爷欢喜已是莫大恩宠，从不敢奢望能嫁入侯府，夫人既容不得妾身，妾身为侯爷为奴位婢便是。”

“住嘴！”梁景寒难得的吼了一下秦雨诗却是因为：“谁再喊她夫人，本侯就割了谁的舌头！”

秦雨诗顿时噤声，仿佛被吓到的样子，可眸底深处却是满满的得意。

“顾星辰，本侯让你缝制嫁衣，是因为梦晚曾经的心愿，就是穿上你缝制的嫁衣嫁给本侯，既然你不愿意，那本侯留着你的手也没什么用处了。”

梁景寒看着顾星辰那双睁着血丝神情呆滞的眼睛，心脏处好似被什么拉扯了一下，生出些别样的感觉。

但他没有过多在意，径直下令，让人给顾星辰的十个手指头上了夹刑，然后带着秦雨诗火速离去。

“放开我——你们放开我——”

顾星辰大喊着，但是赵嬷嬷等人却将她压跪在地，强行将她的一双玉手，放在了竹制的夹板里。

“贱婢，若不是今日侯爷大婚见不得血，哪需要我们来费力气废你的手指，你的两双手早就被侯爷砍了。”

赵嬷嬷的话，顾星辰已经有些听不清了，因为十指连心，巨大的疼痛从被夹紧的手指上传来，让她生不如死。

而彼时，侯府的大堂已是宾客云集。

大家并没有觉得梁景寒休了顾星辰有什么不对，因为那是皇命。

莫家谋逆，满门皆罪，皇帝为了让永安侯置身事外，只能让他休了顾星辰。

大家都是人臣，自然明白他们需要尽忠，可谁也没有提一句，忠的后面，一直还有个义。

侯府的东面锣鼓声烈，爆竹戏班子玩耍不停，谁也不会听到那边的西院下人房里，原来的女主人正在发出惨剧人寰的哀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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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星辰再次醒来，是十天后。

那日的夹刑彻底废了她的手指，也让她连日来所受的所有伤痛全部爆发，她本来是要死的。

可梁景寒却让上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吊住她的命，甚至不惜亲自出马，去皇帝那里求来了天山雪莲。

顾星辰活了过来，但她却失去了一双清明的眼睛，以及一双能诗能赋能抚琴下棋的芊芊玉手。

“我，还活着？”

当问出这句话，顾星辰便愣住了，因为她原本犹若黄莺般的娇柔嗓子，赫然变成了老妇般的沙哑。

自从莫家因谋逆被判罪，她几乎每天都会晕过去一次，而每一次醒来面对的，都是更为糟糕的情况。